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眠春山 第1节 (第2/3页)
割到她感觉自己腰像断节一般,才模模糊糊听到枣花婶说歇缓,回去吃晌午饭。 哪怕是给湾里公田收麦,湾里也不管饭,收完才给两斗麦。 姜青禾一路僵直着身子,手没停过,东抓西挠,麦芒刺的她浑身奇痒无比。 枣花婶跟她走的不是一条路,她从岔路口走到东头的苫草房子,拉开柳条子扎的篱笆院门。 稻草扎的顶,黄土盖的墙,高温天根本一点不隔热,屋里就比火烤好一点,姜青禾迈着靸靸步儿进去。 徐祯正在擦脖子,穿一件无袖的褂子,脸上沾着水,偏黑的肤色。 他拧巾子时说:“喝点盐水,别嫌苦,天热汗多,喝点盐水才有力气。” 她累得连话都不想说,一屁股墩坐在中间的椅子,闷声闷气地说“好。” 然后端起碗很小口地喝,不算咸但很苦,她都不想再喝第二口。 说起来春山湾并不缺盐,但很缺好盐,磨得细细白生生的那种盐,大半年姜青禾都没见过。 最常见的是用盐碱地里碱水自制的土盐,和给牲畜吃的黑盐,味道苦到沾一点就反胃。 她家用的是和屯盐池的红盐,大块发红,还有个雅名:桃花盐,结果中看不中吃,颜色好看苦馊馊。 她喝完半碗盐水,苦味爬上舌尖,顿时精神许多,一口咽完跑到里屋去擦身子。 出来就说:“再攒点东西,换一些淖尔那地的青盐。” 吉兰泰的白盐暂时换不起,稍微低一档的青盐还是能换的起。 “好啊,”徐祯没有不应的理,手搅着一小盆黄色的糊糊,边答话。 要换青盐只能跟住在春山湾对面平西草原的蒙人换,他们部落有很大一片青盐池。 徐祯背对着姜青禾在鏊子上摊黄儿,黄煎鏊并不平整,中间往上凸起,摊出来就能做到中间薄两边厚。 放到在炉子上烧热,“滋啦”声起,搅好的黄米糊顺边团成个圆。 硬糜子脱壳后就是黄米,它好赖都能活,除了冬麦以外田里种的最多的就是糜子。 仓房里还剩好几斗,口感并不好,咯嗓子。徐祯用的软糜子,软糜子就难伺候,产量也不高,种的人并不多,但吃起来糯。 姜青禾解开细布,坐在桌边给自己挑水泡,嘶了声,问他,“你热不?打谷可是力气活,累得慌,随便对付口吧,蔓蔓也不在家吃。” 蔓蔓被她托给四婆照看几天,白天送去,晚上接回来,她可舍不得才三岁的娃跟他们两个在田地里受苦。 “打谷就是热,有点累。黏饭你又不爱吃,晌午不吃饱,下晌你还能有力气干活,”徐祯说话全然没有湾里汉子的粗气,就慢慢声。 他脖子搭着汗巾,时不时擦把脸,大高个缩在小炉子边,火候掌握得牢牢的。 摊黄儿很少有人这时候做,都是清明才吃。姜青禾不会做,徐祯跟四婆学的,鏊子盖一拨开,摊黄儿盛到粗瓷盘里,又大又圆,底部焦黄顶面亮,暄软又带着甜味,还有点糯。 面糊全摊完后,姜青禾才把水泡处理好,徐祯探头过来嘶了声,给她出血的地方撒了层马皮泡粉,消炎止血特有效,帮她手上新缠了两条细长布。 换下来的被徐祯扔到架上的水盆里,仔仔细细抹了土肥皂。洗完晒外头木架子那里,用夹子夹住,以免风一吹就往地上掉。 姜青禾感慨他的勤劲,给他拿筷子,又给他盛黄米粥,她对这粥已经反胃了。咬摊黄儿的时候可劲儿夸他,“你的手艺已经跟四婆不相上下了。” 徐祯这时就会起身,拿刀给她切成小块,让她再多吃点。 哪怕奔着吃饱才有力气干活的念头,姜青禾也只吃完一个。剩下除了给枣花婶带的,还给四婆留了点,天热坏得块,装在碗里放到冷水盆里盖着。 多的全叫徐祯吃了,又把她剩下的那半碗盐水喝完。用过的锅碗都留不到日头